我端着碗碟走到了厨房,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白瓷碗放入水槽中,接着,我打开水龙头,湍急的水流柔和的擦过我的手心冲刷在白瓷碗上……
我扭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十点整,时间已经不早了,正当我打算将洗好的白瓷碗整齐的放在碗柜里时,露突然跑了过来,轻盈的身体走在地板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我,我也想帮忙。”
我转过身,用干毛巾将手上的水擦干,然后轻轻地抚摸着露的头,在那一瞬间,她那毛茸茸的猫耳就像触电了一般猛地直立起来,可就在下一秒又软趴趴的附在头上。
“这点小事我来做就好了,冰箱里还有些饮料,如果想喝话我去帮你拿。”
我用着委婉的话语拒绝了露的请求,本以为她会因为我抚摸了她的头而听话的离开,可结果却恰恰相反,露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气鼓鼓的嘟着嘴,仿佛一只气涨的河豚。
她用小巧而又柔软的小手将我的手拿下来放在胸前,用着略带一点奶气的声音说:
“虽然我,可能洗不好碗,但,把碗碟放到柜子里这种事我还是可以帮帮忙的,所,所以,主人还是去好好休息吧。”
露用着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的心意已决,我无奈的耸了耸肩,然后收回了手,向后一退让出一个位置。
“那就拜托你了哦。”
我的话音刚落,露就像吃到了糖的孩子一样跑了过去,说是跑倒也不太准确,在这么短的距离应该说是快步走上前去。
当我看着露小心翼翼的将柜台上的碗一个个安放在柜子里时,我便放心的转身上了楼,打算安排露居住的房间,我记得二楼有两个房间,一个是我的,另一个则是闲置的房间,如今可能已经被杂物堆满成为了储物间。
我打开门,房间很大,黑漆漆的,月光被窗帘完全格挡在外面,我隐约记得小时候犯了错,父亲都会把我关进这个小黑屋里,我摇了摇头,让那个身影消失在脑海中。
我摸黑找到了灯的开关,整个房间立马就亮了起来,一个小型的单人床,与我房间的那张相似,房间的四角堆放着许多装有杂物的箱子,我不知道箱子里的是什么,只有能隐约的记得几个箱子里存放的是我初中时用的书。
正当我抽出一张崭新的床单,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的声音从一楼传来,我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妙,用着最快的速度在房间里跑了下去。
当我来到了客厅,只见露瘫坐在地上,手指被划破一道伤口暗红色的血从里面渗了出来,而她的身边则是一小堆被打碎的盘子,似乎是她已经整理好的碎片。
此时露看到我,似乎压抑的情感再一次的爆发出来,早已在眼角浮动的泪花也随之涌了出来。
我连忙跑上前去将她抱起来走到了卫生间,露看着我,不停地哽咽着,我将她受伤的手指用清水冲洗着,我没有去看露的脸,但能听到她那痛苦的低吟,我能感觉到她在可以压制这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叫出来。
进行完短暂的冲洗后,我打开卫生间一侧的柜子,拿出一块创可贴贴在露的伤口上。
“对不起,我,我又帮倒忙了。”
露的眼泪滴答滴答的落在卫生间的地砖上 ,露的话语中尽是内疚与自责,虽然这个样子的露相当可爱,有种想要堵在墙角好好的欺负一下冲动,但我摇摇头,我不能自私,露现在想要的是安慰,一个仅来自我的安慰。
“什么帮倒忙,你能好好的呆着我的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露突然抬起头泪汪汪的看着我,下一秒又立刻扑到我的怀里,不知道是不是手上有伤的原因,我感觉不到她任何的力气。
“呐,露,没事了,总哭啼啼的突然抱着我,别人都要看腻了。”
“是,是吗。”
露从我的身边离开,抹去了眼角的泪水,但其实小手却一直在抓住我的衣角却不舍得放开。
我回到了厨房,弯下腰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露起先再次看见那破碎的盘子时,愧疚的抿着嘴唇,眉毛皱在一起,我扭头轻声安慰了一句后才舒展了一些。
之后我领着露上了楼,随手关闭了一楼客厅的灯,露似乎很怕黑,在我关灯的一瞬间,露能明显的感觉到露抓住我衣角的力度变大了许多。
露在后面跟着我的脚步上了楼,我错过了我的房间,领着露来到了我的隔壁。
“今天先勉强住一晚吧,明天我把这个房间好好整理一下就不会这么乱了。”
我叉着腰,昂着头,背对着露,本以为露会激动的应一声,因为我用的床单是她经常在我的床上用来打滚的那那张,一块淡蓝色,绣着如繁星一般,星星点点的小鱼。
我站在那里,一秒,两秒,三秒……
长时间的沉默让我尴尬的转过身,发现露并没有在朝着我这边看,而是站在门口望着我的房门,我不清楚现在露在想什么,于是试探性的询问了一声。
“露?怎么了吗?”
露听到了我的声音,猛然间回过头,如梦初醒般的看着我。
“没,没什么,我,我今天要住在这个房间吗?”
“嗯,今天没怎么收拾,显得有点乱,不过我明天我会好好整理的,所以不用担心。”
“我以后都要住在这个房间里吗?”
我不知道露为什么要将这种类似问题再问一遍,这时给我的第一反应是,露很吃惊,为自己能够掌管这么大的一个房间感到高兴。
我看着露被灯光映射的发亮的淡蓝色眸子微笑的点了点头。
露的右脚颤颤巍巍的迈进屋子,但又退了回去,她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房间中的我,就好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又一次的迈了进来,站在了我的身前。
“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露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个房间,我习惯性的抚摸了一下露的头,然后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如释重负般的瘫倒在床上,我揉了揉疲倦的眼睛,我抱着枕头思考着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就好像是一场梦一般让人难以相信,自称神明的少女,会使用法术的巫女,以及被给予人类身体的露,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幻想。
我坐起身,拍打着自己的脸。
虽然这些事情对现实来说是那么多虚无缥缈,荒诞不经,但确实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了我的身边,而我有预感,这些偶然出现在我身边的人可能会彻彻底底的改变我的生活,这个预感并不是凭空出现的,我能明显的感觉到,我内心中的那块装有残缺拼图的板块上又添加了几块看不到颜色的白块,但白块的接口却是吻合的,这也就意味着需要我来为他们画上与之匹配的颜色,但我又是否存在那份勇气与执念呢?
我从床上站起身,摁下了墙上的开关,顿时间原本被灯光照亮的房间灰暗了下来,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我的床上。
我走到门前,轻轻地推过去,但并没有关上,只是半掩着门,因为之前露经常会半夜钻进我的被窝睡在我的怀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养成了这个习惯。
我回到了床上,灰暗的光线让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恍惚之间隐约听到了门发出「吱」的一声,但我没有去理会,虽然我的潜意识一直在询问我「要不要起来看看」,但强烈的困意又阻止我去做任何事,甚至连思考都不允许,就在这不知不觉中我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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